遠行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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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睜開眼，她感覺這樣的沈忘言既熟悉又陌生。從前的沈忘言可不會這樣跟她說話，她懸想良久，盯著他的白發，伸手抓在手心，心疼地摟住他的脖頸。
“忘言......”不知道為什麽，她只是很想哭。
後來有一日，二人帳中抵死纏綿，月鳴一面勾緊他的腰，一面抓著他的頭發，忽然感慨起來：“忘言，如果有一天我死了，你會不會難過？”
陸蒼知道她心中念的忘言是誰，而自己不過是個冒名頂替的假貨。每當夜晚，月下銀光從窗前落在她身上，前一晚啃咬在她腰間的吻痕火紅一片，好似初見那日鐘游山盛開的桃花泛著淡淡的光，美得觸目驚心。
這時，陸蒼便會俯下身去親吻那痕跡，月鳴總揪著他的手指放在嘴邊，一點一點地輕咬。
月鳴所想的那人是與她自小訂下婚約的沈府二公子沈忘言。當他知道沈忘言就是薛慈的時候，他特地去見過一次，沈家二公子面目白玉，霽月清風。言談舉止之間，和九重天的薛慈一模一樣。
沈忘言墜崖那日，他就在旁邊。
白日他頂著薛慈面孔，夜晚就會變回自己的摸樣。他慶幸她的遲鈍，他心底升起一絲醋意，他越發厭惡這具身體了。
他回來的那晚，月鳴摸到了他身上的疤痕。後來每當沈忘言消失一段時間，他回來時身上總帶著傷痕。
第二年春，容帝設下春狩，邀請域城的親王將相一同赴宴。
月鳴身為將軍夫人自然也是要進宮的，容隋是個很守信用的人。這一年裏，她和沈忘言過得很好。
但得知要進宮的時候，她便意識到那樣美好快樂的日子結束了。春狩過後，沈忘言便會離開澤域。就像是一場黃粱大夢，如今，她也該醒了。
她的噩夢，她成了太子容隋私藏的紅顏。說是紅顏，實際就是個暖床的情人。可如果她不這樣做，她的沈忘言，她的哥哥，養育她二十年的太師都會死。
帳中生了炭火，整個屋子暖了起來，外頭的禦醫等著挨個進去把脈。
容隋給這屋裏添了兩名宮女，將她洗凈放在床榻之上。平生第一次守在一個女人身旁，也只是因為他喜歡那張臉。
他游戲人間揮金如土，與風塵女子醉生夢死，少不了身上惹了些胭脂水粉的氣味。
宣珩在一陣刺鼻的脂粉氣中醒來，身上已被換上新的衣裳，她驚覺地睜開眼睛想檢查自己的身體。
只是動了一下便疼得抽氣。
她時常罵他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，他也只是淡淡一笑，毫不在意。
她的眼神飄向床幔，輕咳一聲。
婢子是個機靈的，察覺到微小的聲音響起，立即退出床幔向容隋稟報。她聽見外頭的腳步聲淡了下去，似乎房裏只剩下那個人和兩位宮女。
宮女掀了床簾，一張精致冷絕的臉出現在眼前，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麽露骨，甚至不帶一絲憐憫。在外頭時，容隋從未正眼瞧過她，如今這般近距離，他倒是看得久了。
將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，眼神鎖定在她的臉上，並且以一種極其危險的姿態目視著她，有種捕捉獵物的感覺。
“太子殿下，姑娘醒了。”宮女道。
容隋走近床沿，他走上前一把掀開被褥，輕笑了聲：“你就是用這樣的身體來騙我的嗎？”容隋從她的下頜骨掃至腳尖，用那最輕浮淺薄的眼神打量了她的全身。
月鳴癱在床上的身體根本無法用力，她想破口大罵眼前的人卻不能出聲。受盡折辱，還被不是自己夫君的男人看了個精光。
倆宮女紛紛低下頭不敢看她，她們意識到床上這個人可能是那臭名昭著的太子殿下的新獵物。
他的人，誰也不敢多瞧上一眼。
他想看便看，毫不在意那兩名宮女，赤｜裸裸的眼光裏是看見獵物的那股興奮勁兒。
他將被褥扔在她身上：“這一次我就先放過你，若下一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，你騙我一次我就捅宣國太子一刀。”
她如果還能動，絕不會讓自己受這奇恥大辱。
她眼中噙滿憎意：“你——”
他擡手捏住月鳴的下頜，挑起眼尾戲虐地對她道：“你父兄視你為明珠愛如珍寶，沈二公子待你也無盡寵溺，還不夠嗎？記住，別再編什麽身體不適來騙我，你以為我會心軟放你走？你想多了。”
身下的人死咬嘴唇，根本不想聽他說話，甚至將眼睛闔上，在無聲中抵抗。
容隋繼續道：“你只記得沈二公子的好，那我呢？還是說，我伺候你伺候得不如他？”他頓了頓，又靠近了她一分，“你說，誰好？”
她不發一言。
他想要看見的，是她這幅生氣卻無可奈何的模樣。可是現在她寧願生氣也不開口，容隋冷冷哼了一聲：“你不說，那我就親自去看看沈二公子好了。”
月鳴猛地睜開眼，那雙如同水墨般的瞳孔抖動起來，她幹裂的嘴唇微張，一下子臉色變得漲紅，她氣得發抖：“你別去！”
獵物越是掙紮越是暴怒，容隋感覺心中的火越是被點起，沈寂許久的征服欲此刻噴湧爆發。
她輕輕揚起頭，垂直看向近在遲尺的容隋，嘴唇動了一下。
容隋見她開口說話了，俯下身問她：“我聽不清，你說什麽？”
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，於是他再次貼近。
“別去，求求你。”
聽見回答，他這才滿意地笑了笑。
月鳴在東宮養了五日，期間醒了又被疼暈。給她換洗衣裳的宮女名叫墨琴，她生得有幾分姿色，原是跟在容隋身邊貼身伺候的，如今將她安插在她月鳴的身邊，一來是為隨時監視她，二是為陪她無聊解悶的。
第六日時禦醫來看月鳴，診完脈又寫了藥方子。幾個日夜顛倒後，她意識清醒過來就已經是半月後了。
她頭一次清晰地聽見床幔外的聲音，墨琴的聲音纖細，說話時音量很小，嬌軟帶些鼻音：“姑娘醒了，去將備好的湯藥端過來。”
宮女應道：“是。”
墨琴拉開簾子，轉身將帕子放進銅洗，她跪在床榻旁幫她清洗身體。
月鳴的手臂被緩緩擡起，輕紗衣透出細嫩的肌膚，連日躺了半個月，身子消瘦十分難看，已大不如從前。
她雙眼無神地盯著外頭，想念馬蹄奔來的聲音，想念沈忘言的懷抱。墨琴斜眼瞥見她胸丨脯上有些紅色的痕跡，宮女走過來，點香，把油燈裏的棉線推了下去，跟著也跪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肩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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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睜開眼，她感覺這樣的沈忘言既熟悉又陌生。從前的沈忘言可不會這樣跟她說話，她懸想良久，盯著他的白發，伸手抓在手心，心疼地摟住他的脖頸。
“忘言......”不知道為什麽，她只是很想哭。
後來有一日，二人帳中抵死纏綿，月鳴一面勾緊他的腰，一面抓著他的頭發，忽然感慨起來：“忘言，如果有一天我死了，你會不會難過？”
陸蒼知道她心中念的忘言是誰，而自己不過是個冒名頂替的假貨。每當夜晚，月下銀光從窗前落在她身上，前一晚啃咬在她腰間的吻痕火紅一片，好似初見那日鐘游山盛開的桃花泛著淡淡的光，美得觸目驚心。
這時，陸蒼便會俯下身去親吻那痕跡，月鳴總揪著他的手指放在嘴邊，一點一點地輕咬。
月鳴所想的那人是與她自小訂下婚約的沈府二公子沈忘言。當他知道沈忘言就是薛慈的時候，他特地去見過一次，沈家二公子面目白玉，霽月清風。言談舉止之間，和九重天的薛慈一模一樣。
沈忘言墜崖那日，他就在旁邊。
白日他頂著薛慈面孔，夜晚就會變回自己的摸樣。他慶幸她的遲鈍，他心底升起一絲醋意，他越發厭惡這具身體了。
他回來的那晚，月鳴摸到了他身上的疤痕。後來每當沈忘言消失一段時間，他回來時身上總帶著傷痕。
第二年春，容帝設下春狩，邀請域城的親王將相一同赴宴。
月鳴身為將軍夫人自然也是要進宮的，容隋是個很守信用的人。這一年裏，她和沈忘言過得很好。
但得知要進宮的時候，她便意識到那樣美好快樂的日子結束了。春狩過後，沈忘言便會離開澤域。就像是一場黃粱大夢，如今，她也該醒了。
她的噩夢，她成了太子容隋私藏的紅顏。說是紅顏，實際就是個暖床的情人。可如果她不這樣做，她的沈忘言，她的哥哥，養育她二十年的太師都會死。
帳中生了炭火，整個屋子暖了起來，外頭的禦醫等著挨個進去把脈。
容隋給這屋裏添了兩名宮女，將她洗凈放在床榻之上。平生第一次守在一個女人身旁，也只是因為他喜歡那張臉。
他游戲人間揮金如土，與風塵女子醉生夢死，少不了身上惹了些胭脂水粉的氣味。
宣珩在一陣刺鼻的脂粉氣中醒來，身上已被換上新的衣裳，她驚覺地睜開眼睛想檢查自己的身體。
只是動了一下便疼得抽氣。
她時常罵他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，他也只是淡淡一笑，毫不在意。
她的眼神飄向床幔，輕咳一聲。
婢子是個機靈的，察覺到微小的聲音響起，立即退出床幔向容隋稟報。她聽見外頭的腳步聲淡了下去，似乎房裏只剩下那個人和兩位宮女。
宮女掀了床簾，一張精致冷絕的臉出現在眼前，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麽露骨，甚至不帶一絲憐憫。在外頭時，容隋從未正眼瞧過她，如今這般近距離，他倒是看得久了。
將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，眼神鎖定在她的臉上，並且以一種極其危險的姿態目視著她，有種捕捉獵物的感覺。
“太子殿下，姑娘醒了。”宮女道。
容隋走近床沿，他走上前一把掀開被褥，輕笑了聲：“你就是用這樣的身體來騙我的嗎？”容隋從她的下頜骨掃至腳尖，用那最輕浮淺薄的眼神打量了她的全身。
月鳴癱在床上的身體根本無法用力，她想破口大罵眼前的人卻不能出聲。受盡折辱，還被不是自己夫君的男人看了個精光。
倆宮女紛紛低下頭不敢看她，她們意識到床上這個人可能是那臭名昭著的太子殿下的新獵物。
他的人，誰也不敢多瞧上一眼。
他想看便看，毫不在意那兩名宮女，赤｜裸裸的眼光裏是看見獵物的那股興奮勁兒。
他將被褥扔在她身上：“這一次我就先放過你，若下一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，你騙我一次我就捅宣國太子一刀。”
她如果還能動，絕不會讓自己受這奇恥大辱。
她眼中噙滿憎意：“你——”
他擡手捏住月鳴的下頜，挑起眼尾戲虐地對她道：“你父兄視你為明珠愛如珍寶，沈二公子待你也無盡寵溺，還不夠嗎？記住，別再編什麽身體不適來騙我，你以為我會心軟放你走？你想多了。”
身下的人死咬嘴唇，根本不想聽他說話，甚至將眼睛闔上，在無聲中抵抗。
容隋繼續道：“你只記得沈二公子的好，那我呢？還是說，我伺候你伺候得不如他？”他頓了頓，又靠近了她一分，“你說，誰好？”
她不發一言。
他想要看見的，是她這幅生氣卻無可奈何的模樣。可是現在她寧願生氣也不開口，容隋冷冷哼了一聲：“你不說，那我就親自去看看沈二公子好了。”
月鳴猛地睜開眼，那雙如同水墨般的瞳孔抖動起來，她幹裂的嘴唇微張，一下子臉色變得漲紅，她氣得發抖：“你別去！”
獵物越是掙紮越是暴怒，容隋感覺心中的火越是被點起，沈寂許久的征服欲此刻噴湧爆發。
她輕輕揚起頭，垂直看向近在遲尺的容隋，嘴唇動了一下。
容隋見她開口說話了，俯下身問她：“我聽不清，你說什麽？”
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，於是他再次貼近。
“別去，求求你。”
聽見回答，他這才滿意地笑了笑。
月鳴在東宮養了五日，期間醒了又被疼暈。給她換洗衣裳的宮女名叫墨琴，她生得有幾分姿色，原是跟在容隋身邊貼身伺候的，如今將她安插在她月鳴的身邊，一來是為隨時監視她，二是為陪她無聊解悶的。
第六日時禦醫來看月鳴，診完脈又寫了藥方子。幾個日夜顛倒後，她意識清醒過來就已經是半月後了。
她頭一次清晰地聽見床幔外的聲音，墨琴的聲音纖細，說話時音量很小，嬌軟帶些鼻音：“姑娘醒了，去將備好的湯藥端過來。”
宮女應道：“是。”
墨琴拉開簾子，轉身將帕子放進銅洗，她跪在床榻旁幫她清洗身體。
月鳴的手臂被緩緩擡起，輕紗衣透出細嫩的肌膚，連日躺了半個月，身子消瘦十分難看，已大不如從前。
她雙眼無神地盯著外頭，想念馬蹄奔來的聲音，想念沈忘言的懷抱。墨琴斜眼瞥見她胸丨脯上有些紅色的痕跡，宮女走過來，點香，把油燈裏的棉線推了下去，跟著也跪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肩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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